播客一直不是新事物,却在这几年走进了中国品牌们的视野。
最近一档名为《耐听》的中文播客节目在苹果播客、小宇宙等播客平台上线。这个邀请职业运动员、各类运动爱好者及各领域OG来聊体育的节目,其实是耐克定制的品牌播客。播客也越来越受到像三顿半、泡泡玛特等的新消费品牌的青睐,你可以不止在一个播客节目中听到这些品牌的广告。
作为西方舶来品,播客和脱口秀一样,扎根于美国的商业环境,经过长时间的积累,已经成为了西方大众文化里重要的构成部分。
在大洋的彼岸,中国不是没有音频媒介进行营销的历史,只不过始终在反复的起落之间回归沉寂。那么播客在中国为什么突然又火了?品牌到底看中了它的什么特点?
西方播客吸金史
播客(podcast)来源于iPod(苹果公司的一款音频播放器)和broadcast(广播),在英美等英语国家已经是一门成熟的生意,尤其是在2014年现象级播客节目《Serial》大爆后,美国开拓了一个真正的主流播客时代。
作为“车轮上的国家”,美国是播客市场的发源地,培养起了最初的用户群体,目前将近有三分之一的人口(1.04亿)会定期收听播客,受疫情影响这个数据还在持续上升。
再是播客在西方成为主流以前,Podcast诞生不久后就加入苹果iTunes商店,这也预示了播客往后持续吸引着巨头公司的目光。不仅像NPR(National Public Radio)这样美国的主流广播平台,众多互联网巨头和创业公司也纷纷入局。
流媒体巨头Spotify和互联网广播服务商Pandora在播客的布局,同时也在为播客“培养”新一代的听众。相较于传统的广播,他们更能在这里收听到更自由、丰富的音乐及音频内容,并乐于为此付费。
苹果、亚马逊这些公司不断更新比如AirPods、智能音箱等的播放硬件,加速的更新迭代也在让消费音频的场景、空间和时间被大大拓宽。
得益于这些,投资人和创业者开始涌入播客领域。伴随着产品的激增,越来越多的内容和受众也纷至沓来。大平台诸如苹果、Spotify、亚马逊则掌握巨大的资源与优势主导播客下一阶段的发展,而像Wondery这样的新兴播客平台也在找寻自己的差异点。
据播客搜索引擎Listen Notes数据,受疫情影响,2020年世界播客总量实现了前所未有的增长——新增了100万档以上的播客节目,2021年尽管播客增速放缓也始终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据普华永道和互动广告局预测,2024年播客市场可能有40亿美元的产值。
播客节目的增长离不开内容的生产者。播客节目的生产者主要有个人播客、机构播客、企业服务播客公司三种。前两者作为内容的生产者在制作过程中拥有更大的自主权,也催生了Gimlet Media和Ancho这样的播客领域最大的内容生产和分发平台。
Spotify于2019年收购两大平台,后又斥资1亿美元买了播客节目中的“顶流”《The Joe Rogan Experience》。Spotify作为平台方,通过有流量的播客节目吸引更多的人使用Spotify,以积聚更多的流量,本质是为了给平台做声量,然后再去售卖平台上的广告。
索尼和iHeartMedia则作为内容方,通过收购大量的播客节目来获得更多的广告位,并以此将广告位赚的每一分钱都收入囊中。
对于播客节目本身来说,最主要的盈利模式还是广告。一般来说,播客的广告营销方式分为口播广告、贴片广告、节目赞助、定制原生节目、品牌电台。
尽管广告的方式很多样,最终都是以品牌营销为目的。数据显示,超过半数的播客广告时长超过了30秒,原因是这有助于广告主通过声音讲出更有趣的品牌故事。但这种以主播的口播广告为主的广告形式,仍然无法满足一些品牌对于品牌营销的需求。
2017年,CHANEL打造品牌播客节目《3.55》,成为与大众之间重要的沟通媒介。《3.55》里不仅有各领域的时尚女性与她们的手袋故事,还有香奈儿在Mademoiselle Privé艺术展(《走进香奈儿》)、海耶尔国际时尚摄影艺术节、戛纳国际电影等的幕后故事。节目一直更新至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将创新和技术与美学和激情相结合的CHANEL品牌故事集。
不过对于内容创作者来说,每一期播客节目背后都涉及了找选题、查素材、与嘉宾沟通、录制、以及后期剪辑等复杂的过程。同时,收入变现、影响力扩展等方面也在显示内容创作者的短板。在这些环节中,除了与专业的播客团队合作,相应的一站式服务商也随之应运而生。
在企服领域,播客平台催生了一批SaaS软件,以播客制作类、音频处理类和托管分发三类为主,全方位简化播客制作过程,能够让创作者更专注于内容本身。
目前,海外完善的播客生态营造了一片适于商业化的土壤,在完成了播客从小众到出圈的过程之后,西方播客市场在平台方、创作者、企业服务方都也已形成了相对开放和成熟的商业路径。
中文播客"变现"史
有意思的是,在中国互联网的发展历史中,播客并没有朝着西方既定的商业化路径走,音频媒介反而是在知识付费开始的。从2015年开始,得到、喜马拉雅、蜻蜓、荔枝等知识付费和音频平台,其内容包括付费课程、有声书、相声、音频周波等。
但从本质上看,不论是知识付费课程还是有声书,都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播客。因为从定义来看,播客更加强调博主的个人特色,强调选题的有趣和解读的深入,听众能从中获得乐趣,与"脱口秀"算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同样作为小众平台之一,在抖音短视频崛起后,音频内容迅速被视频内容取代,夺走了人们的注意力和碎片时间。
近两年,随着各个平台流量红利进入末期,中文播客才又一次进入商业品牌的视野。2020年,“小宇宙”姗姗来迟,国内首个真正意义上的中文播客平台就此出现。
虽然是珍贵的流量"洼地",但其实目前多数中文播客平台仍然没有走出“小众”的圈层。据统计,截至2022年2月,除了主流音频平台外,目前国内常态化运营的播客客户端仅剩荔枝、汽水儿和小宇宙三家。
好在三大平台一开始就同步发展了广告植入、订阅收费等商业盈利模式。根据平台的特点,中文播客是如何走上"吸金"之路的?
去年618、双11期间,包括播客公社在内的多家机构和播客参与音频平台的大型营销活动,基于平台本身的产品基础,还出现了同时发动十几个播客节目联动来对《哈利波特》有声书的集体营销。
其次是播客公社、JustPod、声动活泼等机构,也为品牌提供了定制电台的服务。包括飞书、巨量引擎、三顿半、永璞等在内的品牌都在试水定制化品牌播客。
而像随机波动这样的头部播客,则可以面向粉丝群体通过生产贩卖周边来实现经济收益。今年夏天随机波动发布的周边,两款布包一经上线就被抢购一空,甚至还发动了二轮补货。
媒体人也是国内播客的重要玩家,正在探索打造头部的播客节目。图文和视频领域的头部KOL纷纷入驻播客领域,比如36氪的《新商业观察》、人物杂志的《是个人物》、GQ的《GQTalk》、梁文道的看理想旗下的《八分》《看理想电台》等等。
品牌借力播客服务机构进行品牌营销,也是常见方式之一。以主要为企业客户提供定制播客和数字音频服务的Justpod为例,其作为涉及孵化节目、用播客服务企业的播客公司,始于原媒体人杨一和程衍樑在2018年2月创办的文化类播客节目《忽左忽右》。在相继成功打造GGV纪源资本和LinkedIn的《创业内幕》、《转折点》两档节目后,又帮助品牌方制作属于自己的播客节目,JustPod也随之成立。现在Justpod主要通过制作品牌播客服务企业,并以此作为盈利的主要渠道。
除了找播客机构,品牌也可以自己上手做播客。比如泡泡玛特就在荔枝播客上线《POP PARK》,通过一系列对潮流文化的介绍和传播,除了能够与消费者建立更深的情感链接,泡泡玛特也在使用多样化的媒介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品牌声量。品牌进军播客市场,侧面也反映了对品牌故事及品牌形象塑造的需求。
品牌为何爱上播客?
在中国,品牌入局播客是近两年的事情。特别是疫情之后,品牌投放播客的热情在增加,品类也涵盖美妆护肤、日常消费品、数码产品等多种类别。
对于很多品牌来说,做播客不在于流量和转化。相对于其它渠道,播客流量虽然微乎其微,但有两大优势:
一是投放性价比较高。低投入、高回报,是播客作为流量洼地的优势。数据显示,微信阅读量均价是1.5元/次,b站观看量均价为0.6-1元/次,相比之下,播客收听量均价是0.05-0.1元/次。
二是受众对播客中的广告接受度较高。调研显示,接近九成的中国播客听众对播客商业化持正面态度。而且约三分之一的受访者甚至对播客主播或者嘉宾具有粉丝心理,这也进一步加深了听众对某一播客节目及主播的黏性。
对于抖音短视频类的“内容快消化”营销,播客营销的最大区别在于长周期的内容力和影响力,也就是作用在品牌上的长尾效应,通过长时间的沉浸来塑造与用户的连接,潜移默化地完成品牌的塑造播客的渠道和媒介优势决定了,品牌营销将大于效果营销。
不可否认的是,播客平台内的人大多是在用爱发电。播客的制作门槛虽然不高,但是内容门槛却不低。个人播客节目往往依靠主播自己的内容输出,不仅需要主播自身有过硬的专业素养,同时还要有较高的情绪价值提供能力。
既然平台持续加码、品牌纷纷入局、头部播客节目累积,中文播客目前为何又没走出不温不火的困局?
一是播客市场和生态仍小众,出圈难。不仅在受众群体上范围有限,播客节目的提供的内容也是不够的。在同期短视频已经圈住市场大多数流量的时候,如果播客只能打出感情牌加深与受众的羁绊,却无法打造一整个播客生态闭环,保持内容和需求的稳定供给,这无疑给市场的持续扩充打下一个问号。
二是与短视频、直播相比,播客的广告转化也是低效和难以估测的。音频节目里你很难看到实物,通常只能通过主播的描述来感知产品。除此之外,许多平台在广告转化链路上没有相应的基础设施搭配,很难达到提高转化的效果。由于播客节目通常多渠道多平台上线,在全网数据尚未互通的情况下,播放量统计、链接追踪等都成了难题。
三是播客的免费模式让个人原创者的变现之路仍然坎坷。大多数主播仍然用爱发电,但如果长时间受不到用户的关注,或是难以从中变现,“用爱”也恐难以为继。播客《津津乐道》的主播朱峰就曾发过一条即刻动态,他把制作播客的阶段分成了兴奋期、迷茫期、突破期、瓶颈期以及发展期,瓶颈期就不得不考虑“为爱发电,叫好不叫座怎么办,变现怎么办”的问题。无论是对创作生态还是创作内容来说,这都不是能让播客得以长久的方式。
相比于已然成熟和壮大的美国市场,播客在中国市场只是走过了刚开始兴起的头几年。尤其疫情之下,播客的发展奠定了高开的基调,随之涌入的品牌与机构不计其数。但中文播客如何在热潮褪去之后找到一条更适合自己的生存之道,还亟待探索。
注:文/郑思芳,文章来源:36氪企服点评(公众号ID:dianping-36kr),本文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亿邦动力立场。
文章来源:36氪企服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