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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矮星陈亮:三顿半背后的“超级工厂” 站着一位冒险家

FBIF 2024/02/01 10:22

食品饮料行业,研发创新型工厂的终极形态,长什么样?

有一家工厂,被业内誉为“艺术博物馆”,着迷于探索黑洞一般的未知、发掘极限状态下的可能性。

它给自己取名为“白矮星”,意味恒星燃烧后的终极形态。

有些人认识它,可能是因为它的客户三顿半,但除了冻干咖啡粉这个大单品之外,白矮星还有更多创新探索:“可以吃的咖啡杯”、“不化的冻干巧克力”、鲜萃茶等等...

1月24日,FBIF开启今年首场直播里,FBIF创始人贝拉和白矮星创始人陈亮展开了一场对谈,聊了聊他的创业经历,以及白矮星这家追求“非生即死”的公司。

贝拉:今天给大家推荐这家公司,TA的工厂也不像是传统意义的工厂,更像是一个艺术博物馆,在智能设备的制造和安装领域,迄今为止,我本人最大的成就是自己动手安装了我们家的卫洗丽,但是今天的这个嘉宾不一样:

在创业过程中找不到合适的咖啡豆的烘焙机,他就自己去设计;嫌弃机器的功能效率很低下,他就去改进,然后通过改进阀门的设置实现了一次性给多个机器供能;集成电路板他也可以自己设计;零星散客的定制化需求非常多,他做的不是抓大客户放小客户,而是去研究开发极具前瞻意义的C2M系统以满足每个客户的需求;他的机器太高效,以至于产能过剩,之后他想的不是扩大他的销售团队去消化这些产能,而是去设计自己的新的产品形态,就设计出了做冻干咖啡;那么为了做这个冻干咖啡呢,他又重新设计了做冻干咖啡的机器,如今他的冻干机已经迭代到4.0的版本。

你可能要说:“也还好嘛!”那他如果要是专业学智能设备的生产制造也很正常啊~

不过不正常的地方就在于他学的是财务,听了他的故事,我真的是觉得他好像食品行业的“钢铁侠”。

话不多说,我们就接入今天的嘉宾陈亮先生。

01

对产品的热情,源自一次创业失败

贝拉:那我们就开始今天的访问。首先非常感谢你,因为我过去找遍了全网的资料,只有一个关于你的访谈,但是就只有几分钟,而我们其实两三年前,就一直很想去挖掘你更多的故事。这一次,在我们市场部的Heidi伙伴的帮助下,我们终于对接上这条线了,很开心,谢谢你来到我们的直播间。

陈亮:谢谢。

贝拉:我们觉得想要做成一个有趣的事情,那背后一定有一个很有趣的人。所以,我们打算就是先从认识嘉宾本人开始,可不可以请陈亮先生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求学和工作经历。

陈亮:我的求学经历坦率讲并不是特别地顺利。高中时期,父母把我送到了一个在无锡的私立学校,恰巧我现在也在无锡创业。由于当年私立学校学习氛围不是很好,我的父母又把我送去了德国。刚下飞机的时候,我一个字母都看不懂。(笑)

在后期的学习过程中,我也没有找到以前的学习状态,天天都在玩。我们当时的课堂是小课堂,一个教室可能只有十几号人,大家不同的背景不同的年龄,可以相互交换不同的想法。渐渐我们就感觉到大家没有年龄或职业的边界感,因此就会发生很多有趣的事情。

贝拉:为什么当时会选择德国留学?是因为那个时候你就开始表露出你将来想要从事在机械制造方面的工作么?

陈亮:其实恰恰相反!当年,我完全没有任何的idea。当时觉得可以不用面对高考了,所以非常兴奋。(笑)

贝拉:OK~我还听说你在德国留学期间,从一个单词都不认识到能够很熟练地跟当地人沟通只花了6个月的时间,你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是嘛?

陈亮:主要还是因为当时学校里只有一两个中国人,另外我们课后有很多时间和朋友们一起玩,这个时候不得不说德语,其实并不是努力刻苦学习的结果,更多是玩出来的结果。

贝拉:我听行业的朋友说,你是蛮典型的I人,我觉得学习语言融入当地团队这件事情,它就很需要有一些E人的个性,你是怎么做到的?

陈亮:我们会去镇上的小酒吧喝些啤酒,也会去做一些户外运动,比如去湖边游泳啊,或者去登山等等。所以当年的生活还是相对比较丰富一些。

贝拉:嗯好,那我们现在开始了解你的公司——白矮星,你在正式创立白矮星之前好像还有一次创业经历,那个是做什么的?

陈亮:那个时候我刚回国,主要在做类似于如今京东的模式,我们租了一个仓库,做了几个品类的产品和一个网站,还做了本地化的物流配送。但是当时做得太早了,加上自己在商业上的认知等各个方面都不是特别成熟,导致把这个事情给做砸了。(笑)

贝拉:你第一次创业的时候多大?

陈亮:大学刚毕业的一个阶段吧。

贝拉:哦~OK。大学刚毕业就开始创业会有一些挑战,那做砸了是怎么个砸法?砸到什么程度了?

陈亮:其实。也没砸到特别严重的一个程度,只是我当时自己充当了一个配送人员,同时兼具网上维护诸如此类的,然后做着做着,我的小团队们无法接受和容忍这件事情。后来可能消磨了一年半或两年左右的时间,大家心态都崩掉了。

贝拉:你那时候团队有多少人?

陈亮:其实也就?三四?个人而已。在这个过程中,我也意识到了我们的一系列问题。核心点就是没有自己直接参与的产品,像倒爷一样,转卖没有太大的红利,也没有实质上的价值。所以在后期我们在开咖啡店的过程中花了非常多的时间在学习机械设计、电器、软件等技术。

贝拉:这是第一次创业给你带来的一个最大的感受吗?如果说在做一些贸易性的产品所带来的附加值/利润很薄,这是你最大的感受,是吗?

陈亮:对。最大的感受是,当这个东西不是自己的,从我个人角度而言,我对TA本身而言不会有太多热情,也卖不好这些东西,我也不会花很多时间去了解和熟悉TA。所以当开始是个错误,后面就是一连串的错误。

贝拉:OK,好的。那你又是怎么想到去开一家咖啡店呢?

陈亮:那个时候,意志消沉。经历了一次失败以后,我认为得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一下。但总得做一些事情,所以我想开一家咖啡店让我缓和1-2年,同时有一个积累的过程。

贝拉:但是你说在德国求学期间喝了很多酒,好像感觉你离酒更近一点,但是你第二次创业选择的却是咖啡,是你身体里面有文艺气息嘛?我觉得一般开咖啡店的人一般都挺有这种feel的。

陈亮:主要是当时在欧洲的时候,茶特别难喝,所以我们咖啡摄入量会比较多,导致回国后我对咖啡因产生了依赖。有时候轻微头痛,我得喝一杯咖啡才能解决问题。而且,其实我是星巴克的老客户,因此自然而然我就想着开一家咖啡店,这本身也是我个人的需求。

贝拉:你当时的咖啡店开在哪?常州吗?

陈亮:在常州城郊,店面大概20-30平方。

贝拉:城郊?那客流量肯定会受影响,为什么开在那里?

陈亮:那个店铺不要钱,是我家里的闲置店铺。本身我的想法也是找个地方安静一下,再积累沉淀下,重新规划下未来要走的路径。其实当时我并非想把咖啡当成我的全职职业。

贝拉:现在好像已经离不开,脱不开了,现在就是一个全职的。

陈亮:当时的初心和现在会有很大的变化。

贝拉:OK。确实能理解,慢慢地去找到目标是要一个过程的,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你是怎么从开咖啡店转移到研究设备去烘豆子,去做烘豆子的机器的过程。

陈亮:因为有了第一次的创业经历,我认为自己性格当中存在很大一部分眼高手低的成分在里头。所以第二次创业时,我认为我应该凡事都从细节开始入手,去改变我的一个思维习惯。无论是门店的装修(包括砌桌子),学习如何做咖啡,怎么调试咖啡机,都是我自己在做。

但是,坦率讲我不是特别喜欢面对客户。

贝拉:为啥?

陈亮:我不太愿意去听他们的聊天内容,八卦这些。所以我会把门全部封起来。

贝拉:是不是他们觉得你面相也挺和善的,去你店里边喝咖啡,就想跟老板聊几句是吧?经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陈亮:但我在经营的过程中,遇到了许许多多有意思的朋友。可能他们都是常人看起来比较奇怪的那些人。

贝拉:哦,是吧?

陈亮:对的,我接触到了一些玩古琴的、玩音乐的、书画家等等。然后我就会发现各行各业都有共通性,本身就是很相似。

贝拉:是的,我觉得这一点在你们的工厂体现得非常明显,我感觉它是一个很好的科技跟艺术的结合体,让人很吃惊。那么从开店到研究烘焙豆子的烘焙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变化?

陈亮:这个是当时的一个特定环境和个人因素造成的,当时我不怎么对外去卖咖啡,可能一天我只卖2-3杯咖啡,但总得要生存,我又不愿意花很长时间去营业,包括去做宣传,那怎么办?我想到了继续往上游去攀爬,就开始给常州其他的咖啡门店供应烘焙咖啡豆。

我发现这是比较有意思的,因为烘咖啡豆要求掌握规律,我对这个事情特别着迷,不同的烘焙方式对风味会产生不一样的影响。后来咖啡豆烘着烘着,我发现我们的烘焙机来不及生产。那我面临2个选项,要么去买一台新的烘焙机,要么自己再造一台。

贝拉:那感觉肯定是去买烘焙机听起来更容易一些。

陈亮:对。但是平时我也经常拆机器,我会觉得这个费用对于这个结构而言,在我的内心中其实是有一定出入的。

贝拉:怎么个出入法?是觉得不应该卖得这么贵吗?你觉得结构很简单。(笑)

陈亮:当时我们对烘焙机有非常多的想法,我会在里面设定许许多多的功能,然后我们就组织开始做了第一台烘焙机,当时设计的是一台全自动烘焙机,用P4D板进行控制。所以我们每天晚上苦学P4D设计、软件、硬件诸如此类的三维软件,最后失败了。(笑)

它成功地变成了一台通过阀门手动调节烘焙机。

贝拉:你想的是设计一台全自动的机器,只是没有太成功。但是我觉得你去学刚刚说的这些东西,就已经很难了。你当时怎么学?你一个人嘛,还是跟你团队的小伙伴?

陈亮:当时就我一个人。因为我以前在德国时多多少少接触过一些软件,也接触过一些单片机之类的东西,有一定的基础。所以我们开始就走了一条非常困难的路径,但对我现在而言是一段非常好的经历。

贝拉:那你当时失败了之后在想啥?是不是必须得把这些东西做出来?

陈亮:以我的个性,我绝对不会承认这是个失败的事情(笑),所以我继续造机器,再造第二台机器。然后有朋友买了一台我的烘焙机。

贝拉:你是说你的朋友买了一台你自己造的机器是吗?

陈亮:对,第二版确实是一套蛮成功的烘焙机。

贝拉:哦~那也蛮厉害的,两次就成功了。

陈亮:后来我们做了一家带SC生产许可的烘焙工厂,同时在工厂里面生产烘焙机。

贝拉:机器造好了之后,你就直接去建工厂了?

陈亮:间隔了大概一年多的时间吧。

贝拉:是不是因为当时买你豆子的客户增加很多了,还是当时你就想去投入设备开发、生产这样的事情当中?

陈亮:当年我面临2个选项,要么往产业的上游,往门店、开咖啡店的方向去走;要么去往更深入的制造业的方向去走。

我其实尝试了做一家另外的咖啡店,但发现我性格完全不适合,因此,我在一个月以内决定把这个门店关了,然后再立马开始往制造业的方向去发展。

贝拉:那建工厂的过程中,你团队的人应该也不太多啊。

陈亮:我印象当中大概有两三个人。工厂里玻璃幕墙的都是我们自己焊的,就为了省钱。

贝拉:我对你这两三个伙伴也蛮好奇的,你第一次创业的时候,把那?三四?个人给整崩溃了,这两三个人没被你整崩溃吗?

陈亮:也是一种崩溃的。可笑的一件事情就是,我们通过激光打标机打出来的格子,会导致每一块玻璃的形状都不一样。给我们定制玻璃的人都“昏”过去了,他发现定的每块玻璃的尺寸都不太一样。后来我们是勉强才把玻璃幕墙的玻璃给装上去。

02

越挫越勇的“冒险家”

贝拉:那你们三四?个人就去设计一个工厂,我觉得这件事情他也很难,你们怎么这么有勇气做这件事情呢?

陈亮:可能和我们最初始的性格有一定的关系,可能我们是那种天生比较乐观的人,即便在内心深处知道这件事情的成功概率并不大,但我们还是愿意去尝试。

贝拉:这个很好哦。

陈亮:我上去反正也下不来了,那就继续走下去吧。

贝拉:那后来工厂顺利地就建成了,是吗?

陈亮:顺利建成了,也拿到了生产许可证,那个时候业务就变成了两项。一边是卖咖啡熟豆;另外一项业务是造烘焙机,但是我们那时候的人非常之少。

在经历了这个过程的时候,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小客户特别多,都是线下小客户,我们根本来不及收钱。

不是因为我们很富有,而是因为我们特别忙,因为我们还得造机器,诸如此类的许许多多的一些事情,我们投入了非常多的时间、精力在那个板块,对于主营业务而言的话,其实没有投入非常多的时间精力。

我们人员也很少,但是一般不会出现很长时间才结算的客户。

而是,客户倒不是因为不愿意给你钱,而是不知道应该找什么人,“我想给你钱,但我找不到你们人”。

然后就每天拖着也不愿意去收款,因为太忙了,每一天醒来就有好多好多事情要做。

贝拉:真的是好可爱的一群人,那你这家工厂,现在还是7家工厂里面的一家吗?

陈亮:它早就已经关闭掉了。

后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突发奇想,又去做了一个新工厂,是C2M。

C2M的工厂大概是什么意思呢,就是,假设我们卖烘焙机和卖咖啡熟豆,这两项是左手打右手的业务,在这个里头,我们又成功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我们为了减少和客户的沟通和交流,因为每家咖啡店的每个需求其实不太一样,每家门店都得有自己的一个定制化的需求,每家门店的生产计划也不一样,都很临时,导致我们工厂要么有的时候很忙,有的时候很清闲。

再加上又涉及到一些收款的问题在里头,所以我们做了一个可以通过手机去控制整个工厂的一套系统,可以自己去设置温度曲线,然后自动去配料,自动把咖啡熟豆传输到烘焙、包装车间里面去。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开发这个软件和硬件,做了一个七台烘焙机的矩阵,在这个系统可以进行订单的一些拆分之类的功能。

花了差不多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成功了,最后我发现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坑。

为什么是巨大的坑,是因为在那个阶段、那个市场根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在这个里头,第一个客户根本看不懂你的曲线,客户对烘焙其实并不是特别理解,而且我们整个系统设计得过于复杂,对于绝大部分客户而言,最后都操作不了。

就变成了我们自己在控制操作,在工厂帮客户下单。

贝拉:但是很了不起啊,一年的时间(就做出了一套智能系统),我了解到,你做这件事情当时是2016-2017年。

我们(FBIF论坛)16年的时候,也提到过一个智能制造的板块。像这种定制化真的蛮有前瞻意义的,你当时设计了这整个设备以后,这套系统最小能够实现多大量的一个定制呢?

陈亮:最少可以实现227克的定制。

贝拉:227克,哦半斤。

陈亮:最多的定制量,其实没有太多上限,因为它可以实现订单拆分的功能。

贝拉:哦,那蛮厉害的,但是你发现它太前瞻了,咋办好?

陈亮:所以我们开始研究如何把咖啡豆当成半成品进行深加工,比如做成提取液。最后发现提取液也是个坑,因为提取液很难保存它很快会变质,如果遇到高温以后的话,它这个风味也会发生变异,就不太像一杯咖啡,所以后来我们就开始尝试做冻干。

贝拉:说起冻干的话,那我就要跟大家讲一下喽,三顿半的小杯子,你们一定非常的熟悉了,那你知道骏哥背后那个男人是谁吗?所以你们跟三顿半的缘分是怎么开始?也是那个时候刚好他们找到你们了吗?

陈亮:对差不多。就是那个我们在不断地给自己挖坑和填坑的阶段,遇见了三顿半。

贝拉:具体是怎么遇见的?你们每天都研究机器,不出去见人。

陈亮:很偶然的一个阶段,他(吴骏)来到我们工厂,然后我们一起聊了一下,他看了一些我们的(冻干咖啡粉)产品,其实我们当时对这个产品都是一个非常执着的状态。

我认为它有一个很好的市场前景,这个产品本质解决了不少咖啡上的一些问题,包括这项技术其实也有很好的一个前景。

当然,那个时候整个成本包括我们量产能力、物流,都有非常大的问题,我们只能实现实验室的一些生产,产量非常小,只有几十克。

而且在那个时候,从成本角度来看,这是一件无法完成的事情,因为冻干机的售价太贵。

贝拉:需要多少钱?

陈亮:一台好一点的冻干机,可能折合每平方需要将近5-10万块钱人民币,小型的机器大概是200万一台。

所以无论在财务的计算上,投入等各个方面,其实都是让人感到遥遥无期的一件事情。

贝拉:然后你又决定去造冻干机,是吗?

陈亮:对。因为有过去的一些成功给自己挖坑的经历,那也持续给自己挖下去。

贝拉:能不能讲一讲你造冻干机这个过程?这也太厉害了。

陈亮:因为冻干产线是我失败次数最多的一个产品。

贝拉:嗯好的呀,失败次数最多,我们最想听了,来吧。

陈亮:刚开始,我一个同事买了一台小型的桌面冻干机,我认为那个是一个很简单的玩意儿,结果我们造出第一台冻干机,然后一抽真空发现坍塌了,这就意味着我开始的十几万直接打水漂,那个时候的十几万,对我来说还是蛮多钱的。

然后我们造了第一代,第二代,第三版的冻干机其实均以失败告终,而且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失败。

就是说到这里啊,即使是多次失败,但骏总在这整个过程中都还挺耐心的,一直等着成功的那台做出来。我觉得三顿半在这个阶段表现出了非常长期的一个战略耐力。

贝拉:那最后你是怎么把这个冻干机造出来的呢?

陈亮: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以后,最后我们理解了冻干真正的底层原理是什么,我们造了一台20平方的冻干机出来,后来很快又复制了三台,效果还不错。

贝拉:听说,你们现在这个机器已经是迭代到4.0版本了,那相比最原始的那个版本,在这个升级迭代的过程中,它有哪些功能性能是提升的?

陈亮:从早期来看,其实从实验室到刚开始可以进行一些初步量产的时候,三顿半就一直是供不应求的,因为我们产能真的不足,这并不是它们在市场上的营销行为,仅仅是因为我们长期处于一个产能不足的一个状态。

后期,因为产能不足,所以我们又做了一次疯狂的决定:建一个大型的工厂,把所有设备的产能一次性放大20倍。

贝拉:是一次性放大20倍,而不是造20台机器对吗?

陈亮:对。所以烘焙机是从20公斤产能往400公斤的方向去做开发,同时冻干产线从20平往400平的方向去做开发。

所以这其实是一场非常大的豪赌。

贝拉:这一块的话请您原谅,我在这一块的知识肯定是缺失的,那当时国际上有没有一些公司或者是一些设备厂商,是已经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陈亮:烘焙机有400公斤产能的,但是可能不一定是这个型号。东方产业里,目前我还没看到这种大型的机器,目前也没有这种型号的东西。

总的来讲,因为过去的经历让我们有了自己的基础方向,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企业的一个技术路径里头了,所以只能在自己技术里面继续进行深耕。

贝拉:这个坑也越挖越大了,你感觉在做出这个设备的时候,克服的最大的困难是什么?

陈亮:各种力学的模拟。以及我需要想明白整个过程,因为同时要做这么多设备,不可能把所有的图纸像以前一样全部绘制完成以后,再加工组装,我需要想明白每个结构之间的关系,然后其实是我一边画图纸一边加工零件,一边组装,最后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把它完成。

这其实是一个蛮大的一个挑战,而且并不是一台机器,其实它类似于一个工厂。

所有的环节其实不是一个特别规范性的操作。

贝拉:是的,听着都难,直播间的朋友们听到这里,是不是对他挺敬佩了?感觉造设备它并不是单一学科的体现,是各个综合学科的融合对吧?

碰到这些问题,你通常都是怎么解决的,完全靠自学吗?我觉得这个太难了。

陈亮:其实还好,当你理解软件,包括通讯、机械设计的一些最本质的东西的话,你会发现这些东西其实都是共通的。

有的时候,我会发现设计软件和写程序打包文件的格式都是一样的。方法也是一样的:首先得有一个大的一个框架,它的方向确定后,就不断地对每一个部件进行雕琢,然后再把它连起来,软件其实也是这么回事儿。

贝拉:说到这里,我觉得好像出现了一些哲思的成分,你看很多不同的东西能够看到之间的相似性,这个真的挺厉害的,最后那个机器被你们成功做出来了是吗?

陈亮:应该说在那个阶段,我们做出来的设备可以解决那个时候的问题,当然,那个工程后来也被我们拆掉了,建了一个新的,更好地来迭代了。

在这一版基础上,我们人员也逐渐开始多起来,许多的新的业务也开展起来,然后我们继续地把上一版进行了一个系统化的优化,因此我们有了一个园林工厂,也有了现在的三号楼——这个基本上是我们目前水平的一个体现。

贝拉:拆下来的这些东西它还能用吗?

陈亮:基本不能用,就作为废铁卖掉,我们有一个好几千平方的仓库,里面都是我们败家剩下的玩意儿。

贝拉:为什么非得要拆掉呢?

陈亮:因为当你有了一个新的设备,它的生产效率各个方面是以前好几倍的时候,你是不会选择再去用它了。

贝拉:那要是白矮星再过50年、100年的时候,你们都想看看以前那些老设备,发现没了,不会觉得有点可惜吗?它们都是你们的历史。

陈亮:我们拿了其中一些零部件,在公司楼下拼成了一些字母,纪念一些不靠谱的时光。(笑)

03

“因为未知,所以迷人”

贝拉:听完你们和三顿半的故事,我又想延伸到关于生意这件事情上,那找到类似于三顿半这样的企业,我觉得还是有一些运气成分的,你们刚好很互补,并且在各自擅长的领域做出了这么美妙的产品,那你们怎么能够去找到下一个类似三顿半这样的合作伙伴呢?

陈亮:其实很难,目前市场中的竞争很激烈,再加上其实,大部分的企业本身压力很大,肯定是把生存放在第一位的,我个人理解的话,其实极少有企业会有如此长远的战略耐力,以及会把产品当成一个自己的孩子一样逐步去孕育、一代一代地去迭代,其实这个概率是比较小的。

所以我们更多其实还是回归到我们的初心,第一个,我认为我们企业都属于产学研的一个过程当中因此我们会继续地把冻干粉当成咖啡豆一样的半成品进行开发。

贝拉:关于公司治理这块,我也蛮好奇的,像研发这么多的生产设备应该需要招很多人才能完成,你最开始是怎么招到?

陈亮:其实坦率讲的话,在公司治理结构方面,我们研发部门相反而是最晚建立的。

因为在公司早期,生产质量这类是第一位的,而研发团队最开始只有一两??个人,最近这两年才开始扩大。

我们的研发团队可以分成2个部分,一个是设备的研发;另一个是产品类的应用研发,这两个体系也是在2023年左右逐步建立的。

可能我们企业的氛围和其他企业不太一样,团队成员之间的沟通非常之多,大家在产品上的可能性都会保持一种天马行空的想法,再加上我们过去的一些积累作为助力,这个板块我们其实是比较开放的,所以会推出各种各样的产品。

贝拉:所以你们团队人数是最近这两年增速才比较快,那么像你这种沉浸在研发领域的技术咖,在管理这一块有遇到什么困难吗?

陈亮:其实,在这方面我们做的并不太好。

早期我们每个创始人各负责一个板块,我主要负责研发部分,但到了后期发现,工厂里面有各种各样数据性问题,比如损耗、质量问题等等,需要我们对过去的体系进行推导,但在这个阶段,我们并没有采用很多传统企业的制度化方案。当然我们有一定的制度,但是我们更多是借助IT技术、数据库软件、以及我们自己开发的智能系统进行汇总分析,然后发现问题,不断地完善,这大概是我们解决工厂内部管理的一种方式。

贝拉:刚刚你聊到你的合伙人,现在是怎么分工的?

陈亮:不同板块分别有不同的负责人,有负责销售的,有负责市场部的,也有负责包装和美学设计的,还有装配部分的负责人、研发端一些负责人,诸如此类的。

贝拉:我在参观你们公司的时候,看到了一幅《雅典学院》的油画,让人印象蛮深刻的,我当时问了白矮星的伙伴,听说你们非常喜欢这种多学科跨界的知识融合,那么能不能分享下你在招人和人才梯队设计的看法。

陈亮:我们并没有太多学科的边界,假设我去面试的话,我会更加倾向于招一些有两门、或者两门以上学科背景的人才。

或者至少是对于其他学科、其他事物有一些自己的理解和想法的人,因为如果只通过单一学科解决问题,往往会限制自己,不一定能找到非常好的解决路径。

贝拉:说到这里,我要跟直播间的朋友们说一下,白矮星的市场部主管葛总,竟然是是学考古学的神不神奇?我还听说,他是在读博期间去了一次你们公司,然后你就把他给留下来了,当时是怎么想到让一个考古学的人来负责市场部的?

陈亮:我对中西艺术史比较感兴趣,所以我当时请了他来我们公司做美学方面的分享课,然后我发现他解释得非常好、非常有意思,他对这些东西有非常深刻的理解,因为中国的艺术很多层面更加偏向于哲学。

贝拉:说到中国艺术的哲学性的话,你现在脑袋里面想到了什么?

陈亮:就比方说,中国画不像欧洲画那样有强烈的肌肉感,因为欧洲属于狩猎文化,而中国其实属于农耕文化,中国人追求的是天人合一,所以我们中国的水墨画之类的,除了某些时代元素非常之多,但整体是相对比较柔和的,更多是通过山水表现一些人文情怀。

所以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种风格和审美,它的价值观也完全不一样。

包括西方后期发展出的波普艺术,以及新的媒体平台所采用的具有强烈色差的风格,本质上也是这两种文化根本上的区别。

贝拉:问到这里,我也很好奇,你平时喜欢看哪些类型的书啊?

陈亮:以前我会看哲学上的比较多,可能设计方面的看得没那么多。

贝拉:哪个哲学家对你的启发很大?

陈亮:我曾经一度非常痴迷于中国的老庄哲学,中国古典的哲学对我影响还蛮大的。

贝拉:聊到科学和艺术,那我想聊聊你们公司的名字——白矮星,你当时怎么想到这个公司名的呢?有更名过吗?

(注:“白矮星”是一个天文学概念,指的是恒星燃烧结束后残留的恒星核心的统称。大多数白矮星的命运,是成为稳定不动的黑死星,但也有可能吸收其他物质成为黑洞,在陈亮看来,这意味着能够拥有无限可能。)

陈亮:其实是创业早期想出来的,当时在做C2M智能制造工厂的时候,我把这件事定义为白矮星,因为从理性角度来讲,它成功概率非常之低。

所以,有一种非生即死的感觉。

贝拉:白矮星也有可能演化成中子星,或者黑洞啊,那为什么不直接叫中子星,或者是黑洞呢?

陈亮:我认为这个就是游戏里最让人着迷的一个阶段,因为它有很多的未知性,从理性角度来讲,这件事情十之八九会搞砸。

但是在这样的事情里面,我们还是有一些自主的把控力,就好像白矮星一样,有可能随着质量的增加继续塌陷,发生巨变,虽然这个概率不大,但非常吸引我。

其实我们也一直属于这个阶段,一直在这个领域做一些看起来非常难的事情,但是我们依然还在做,希望能够实现我们自己的价值。

贝拉:谢谢亮哥深刻的解释,那对于未来的话,你希望白矮星成为一个什么样的公司呢?

陈亮:其实,我想的并不是那么清晰,因为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脱离不了大环境,但是我们希望对事物进行不断地进行深耕,甚至是达到目前想象不到的程度,产生的价值无非是两个核心点:要么去满足社会的新的需求;要么降低社会的成本。

贝拉:在我跟你上一次的沟通、以及翻看你其他采访的时候都发现,你多次提到“事物的本质”,那你认为企业经营的本质是什么呢?

陈亮:我认为一家企业能够生存和存活下来,并不能够只去看它的现金流或者每年的营收,这不是最根本的,最根本的事情是——你有没有在市场上存活下来的意义,其次是你解决了哪些问题,如果你落地的事情数量越多,越有价值和意义,也自然而然就能收到价值回馈。我认为这是一个组织生存下来的本质原因。

贝拉:关于解决问题这个话题,我还想问问:你是怎么识别出新的问题,并判断它是值得你做出投入解决的呢?

陈亮:对于工厂的生产而言,它其实是一个动态的过程,我们解决了上一个问题的时候,才能意识到下一个问题在哪。我不晓得你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我们每次建造出一台新的设备,或者新的工艺以后,刚开始会发现哇真的太棒了,然后当你用了几个月以后,就会发现有非常多的问题。

贝拉:我能理解这样的感觉,我觉得其实不管是创业工作也好,还是人生也好,好像都是处在一个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里面。你解决完一个,就会有一个新的问题。

另外有个问题是,如果当年你去做销售,会是怎样的一条路?

陈亮:销售的话,一般来讲,我对客户表面上的需求不是特别感兴趣,我更乐意去观察客户最本质的需求是什么,而且希望能带着我们自己的想法去帮客户解决问题,而不是说市场都在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其实很少去做存量市场的产品。

我的理论是,只有我们自己喜欢或者认可这个产品,才会为这个产品不断地给自己挖坑、跳进去,然后不断地解决问题,再持续地跳进去再解决问题,把这个产品做成功,然后延长它的生命周期。

贝拉:现场有评论区网友提到了产品研发相关的问题,能不能分享下你们的研发思路?

陈亮:目前,我们有非常多的研发人员在共同致力于以咖啡为基础的一些开发,既包括硬件方面,也包括产品应用方面。

而且我们认为咖啡其实不光只是一种可以喝的液体,咖啡也是一种风味,所以我们在找不同的载体来呈现它,比方说,我们做了鸡尾酒系列,将酒精和咖啡搭配;我们的巧克力系列也融入了咖啡风味;我们做的“可以吃的杯子”也有咖啡味的。过完年之后,我们可能会推出一款小家电,加入专门的面团,就可以做成这样的饼干杯。

这是我们产品应用端的一些想法,我个人对于研磨工艺比较好奇,下个阶段可能也想要探索技术类的方向。

注:文/FBIF,文章来源:FBIF食品饮料创新(公众号ID:FoodInnovation),本文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亿邦动力立场。

文章来源:FBIF食品饮料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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