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融资19轮的滴滴又双叒要上市了。
据《晚点LatePost》披露,滴滴计划于今年上市,上市地点或将选择香港,目标估值约为600-800亿美元,目前正与包括高盛、摩根大通在内的投行接洽。
此前已经至少有两次传闻滴滴将要上市,对于此次传出的上市消息,滴滴暂未予以回应。但也有消息透露,滴滴一直在悄悄准备着。如在2020年3月,滴滴宣布了0188计划,即在三年后,实现0重大安全事故,每天服务超过1亿单,国内全出行渗透率超过8%,全球每月服务用户超8亿人。
在两个月前,嘀嗒宣布向港交所递交招股书。这边厢,滴滴的上市也在推进中,“出行第一股”到底将花落谁家,还很难说。
滴滴虽然是行业巨头,但也是最焦虑的巨头,从创立开始,每一天都步履薄冰。从2012年,网约车诞生以来,这个市场就一直弥漫着硝烟,战火从未平息,即使八年过去,依旧未成定局。
一起来看看发生在我们身边的,中国出行市场的风起云涌。
“垃圾”般的起步
说起来,让当时29岁的程维鼓起勇气辞职创业的原因,不只是因为常常打不到车而误了航班,还因为后来“反目为敌”的美团王兴。据程维自己透露,王兴经常鼓励他自己出来做点事。
只是这对老友最终也因此撕破脸,这都是后话了。
程维纯销售背景出身,卖过保险,做过足疗,而后在2005年进入阿里巴巴旗下的B2B公司从事销售工作,并成为阿里史上最年轻的区域经理。在离开之时,程维已经是支付宝B2C事业部的副总经理。
当时的出行市场,除了公共交通、出租车,还充斥着大量黑车,一线城市的运力严重不足,司机和乘客还无法匹配。直觉告诉程维,这是一个大有可为的市场。
于是,程维创立了小桔科技,毫无技术经验的他开始研究怎么上线一款打车软件。找外包用了两个月时间开发出的“滴滴打车”软件,完全不能用,王兴毫不留情地说它是个“垃圾”,因为这个软件呼叫成功的概率只有50%。
更令程维受挫的是,他拿着这个产品向北京市的交通委演示时,两次呼叫后,30秒过去了,一次都没有响应。
“我当时就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多年过去,程维回想起当时的情景,还十分尴尬。
这让程维意识到寻觅技术合伙人的重要性,后来就有了原百度研发经理张博的加入,才慢慢有了像样的“滴滴打车”APP。
一场大雪
如果不是2012年的那场雪,中国出行市场的格局很可能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滴滴打车在推广前期,可以说是寸步难行。
回想一下2012年的那个时间点,我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智能手机才刚刚兴起,移动通信还处于3G阶段,手机流量还很贵,多看几张图片都要“心疼”。
也因此,在程维创业之初,很多人并不看好。别看后来滴滴受到阿里、腾讯、软银等众多资本的垂青,在当时,滴滴却是四处碰壁。
程维认为,“当时对这件事的判断只有二三十分的成熟度,感觉就是一个机会。如果是百分百地清晰了,可能这件事已经没有机会了。”
虽然明知市场还不成熟,但后来遇到的困难还是超过了程维的预想。
程维曾定下两个月突破1000名司机的目标,然而40天过去,也只有十几个司机安装上了滴滴。当时,滴滴寻求与出租车公司合作,却没人愿意。好不容易拉来了北京昌平区一家只有70辆出租车的公司,才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但是这道本就微弱的光没有持续多久,就遇到了新的难题。“滴滴打车”用户覆盖率太低,司机在软件上根本接不到订单,还要走流量,那些司机师傅就不愿意开软件。“一天十几M(兆),没有一个乘客,就是浪费流量”,司机当着程维的面,怒斥他们是骗子。
按照原来的商业计划,程维打算每个月向每个司机收取服务费3块钱。然而现实却是,为了让司机继续使用滴滴,他们给每个司机每周5块钱的手机流量费。不仅收不上钱,还得倒贴。
程维还找了个人,每天给他400块,让他绕三环打车。同时,通过各种途径进行宣传,到商城、写字楼发传单,在小区电梯里贴广告,每天在微博上发帖拉人……虽然都收效甚微,但冥冥中还是为滴滴埋下了一点点火光。
正如程维所说,“当你努力到无能为力,上天就会给你开一扇窗。”
滴滴的这扇窗,是2012年的一场大雪。
那年冬天,准确的说,是在11月3日,北京被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潮袭击,下了一场大雪。路面积雪,很多白领上下班打不到车,就开始尝试用打车软件。那一天,滴滴打车首次单日订单超过1000个。
在雪夜里打到车的乘客们激动地在微博、朋友圈上分享,就这样,滴滴打车迎来了第一个“小高光”。连日的积雪,让滴滴打车被越来越多人知道和使用。
硝烟弥漫
事实上,看到“互联网+出行”这一市场空间的不止是程维,还有他北京化工大学的校友陈伟星,也就是快的的创始人。
快的比滴滴还要早一个月上线,当时他们的大本营在杭州,本一南一北,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当网约车的潜力释放出来后,行业免不了要上演跑马圈地的兼并、淘汰赛。
二者的战火就在2013年,熊熊燃烧了起来。
几乎在同一时间,双方分别获得了腾讯和阿里的投资。对于他们的战争,与其说是滴滴与快的争夺战,不如说是腾讯与阿里的支付战。
彼时,因为支付宝的支持,快的是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可以通过在线支付完成付款的打车软件。而后,微信推出移动支付,将滴滴接入微信支付。二者开始用真金白银进行火拼,火热地打着“补贴大战”。
据双方公开数据,在历时近半年的补贴活动中,滴滴打车补贴规模超14亿,快的打车也补贴近10亿。
当时市场上已经没有第三者能够插足,两者共占总体累计用户市场份额98%以上,谁都不肯退让。
马化腾回忆称当时就像两个武林高手过招,双方都不敢收手,生怕前功尽弃。“我们支持滴滴,阿里巴巴支持快的,我们就像打仗,像武林高手一样,一天大概亏损2000万,再炒到3000万,我也跟,最高一天亏4000万。”
后来双马进行了沟通,以及在多方资本的撮合下,滴滴、快的在2015年的情人节最终官宣“在一起”。
东边的战事刚落下,西边的Uber就闯了进来。“我以为滴滴和快的竞争就是总决赛,合并后可以好好建设家园了,没想到只是亚洲小组赛。”程维打趣道。
uber提出要入股滴滴40%的要求,这近乎卖身的方案被滴滴一口回绝了。出行市场的战火又燃烧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猛烈。在2015年的整个上半年,Uber中国烧掉了近15亿美金。
有媒体报道,2016年春节前,在杭州,滴滴仅一周就要烧掉一个亿。年后,优步又猛烧一周。仅在2015年,两者的亏损之和就已经超过200亿元。
2016年5月,滴滴、Uber共同的投资方苹果再次注资10亿美元给滴滴。隐约显现出,胜利的天平倾向何方。
三个月后,滴滴宣布将收购Uber在中国的全部资产并在中国运营。
从与摇摇招车、百米出租打的北京本地战,到与快的进行全国战,再到与Uber展开全球战,滴滴没有一天是安稳的。但最后,滴滴都打赢了。
回过头看,滴滴的发展之路就是一条资本铺就的路。
“尔要战,便战”
不过,出行市场的战争却还没完全停息。紧接着,程维面对的就是来自老友王兴的挑战。
程维与王兴在2011年结缘,当年王兴拿到了B轮阿里的融资,而阿里这边与美团对接的就是还在支付宝“打工”的程维。两人的友谊一直持续了六年。
直到2017年2月,毫无征兆的,美团点评宣布在南京试点进入网约车市场。这让程维很气愤,因为在2017年2月14日情人节当天,两位老友的饭局上,王兴只字未提网约车的事。
程维在第一时间关闭了滴滴APP上的美团接口。两人就此决裂。王兴说,这不是战役,是战争,而程维则公开喊话,“尔要战,便战”。
作为反击,滴滴在18年的3月,在无锡上线外卖业务,并陆续覆盖到了全国的10个城市。
不过,不久后的5月,引起轩然大波的顺风车安全事件,让滴滴无心恋战,也让滴滴被迫踩下了急刹车。
在这之后,在顺风车领域,嘀嗒上位,而快车、专车市场依旧此起彼伏,曹操、首汽、T3、享道、斑马、吉汽等二三线品牌拼命突围。出行市场形成一超多强的格局。
前途未卜
虽然滴滴依旧是毋庸置疑的行业巨头,但却一直处在焦虑中。
滴滴不仅被安全问题困扰,还存在市场增量放缓的担忧,这也是整个网约车市场遇到的瓶颈。
多个行业报告显示,网约车行业市场增速放缓,并且过于集中在一二线城市,而三线及以下城市的渗透率合计不超过6%。城市中需要使用网约车的人数和频次是有限的,也就是说,一二线的增量态势已经疲软,很难再有大的提升。甚至有的城市已经出现了负增长。
因此,积极开拓三线及以下的市场成为新选择。但是,想要下沉并不容易。
滴滴针对下沉市场推出的子品牌花小猪,就一直备受争议。主打便宜的花小猪,为了降低打车成本,花小猪的司机注册门槛低,对运营车辆没有任何要求,滴滴上被扣分而派不到单的司机,更愿意在花小猪上接单,因为花小猪对司机的要求更宽松,比如对于随意取消订单这类行为的惩罚都很轻。也因此,花小猪上线不久就被用户吐槽体验太差。
不只是用户,花小猪平台的司机也是投诉的常客。比如因为花小猪并未在运管局备案,导致司机属于非法运营,而被运管扣车并处罚1万元,但花小猪并没有给予任何补偿。
此前,花小猪就因为没有运营资质而被多地的监管部门叫停,虽然后来滴滴“认领”了花小猪,但依旧有多个城市的交通部门认为花小猪的运营主体不属于滴滴,不具备运营资质。
同时,2020年的疫情,也让网约车的增长进一步受阻。人们的出行需求急剧减少,对网约车的卫生安全也存在顾虑。这让滴滴意识到扩展多元业务的重要性。
在今年如火如荼的社区团购赛道,滴滴也一头扎了进去,在2020年4月 成立橙心优选,并成为当前滴滴优先级最高的项目。程维还表示,滴滴对橙心优选的投入不设上限,全力拿下市场第一名。
目前,滴滴具体服务包含了出租车召车、网约车、顺风车、公交、共享单车、共享电单车、代驾、汽车服务、配送及货运、金融等体系。
而如今一超多强的竞争格局,能维持多久,未来的出行市场又将走向何方,且拭目以待。
注:文/程子,文章来源:湃动商业评论(公众号ID:hangyeyinghe),本文为作者独立观点,不代表亿邦动力网立场。
文章来源:湃动商业评论